看着两名从奈河来的警员面无表情地从户籍处拿走了一个袋子,那已经是9点钟左右的事。
浩炳嬉皮笑脸地挡在户籍部门唯一的出口处,笑眯眯地盯着走来的两名警员,满脸不怀好意。
【这位警官,能请你别挡在门口阻碍我们的去路吗?】拿着袋子的女性警员冷冷地开口。
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浩炳没有因为女警员的语气而改变丝毫情绪,反而是笑得更狡猾,【只不过是过了两年,你们就已经忘了我吗?好歹我们也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莫非那个无脑的日本女人已经把你们的思想给荼毒了?】
被说的两名警员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女警员蹙眉,不耐烦地看着浩炳,语气带着怒气地说道,【这位警官,能否注意你的话语?你知不知道我们随时都能告你诽谤!】
浩炳的笑意更深,【哎呀呀,我可没注明我说的是哪个日本女人,莫非你要告我随意侮辱全世界的日本女人?】
女警员被气得说不出话,一旁的男性警员有些心虚又胆怯地低低唤了声,【炳哥……】
浩炳挑了挑眉,带着戏谑笑意的目光看向了男性警员,大声开口,【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呢?!大声点!】
男性警员冒着冷汗想要再次开口时,旁边的女性警员立即拉住了男性警员的手,一脸怒气地开口,【别听他的!有骨气的话就别听这个人的话!】
男性警员立即乖乖地抿嘴一言不发,看着同伙朝着浩炳说,【崔浩炳!你闹够了没有?!你是想要当年的事情再度被掀起是不是?!你们想要再丢脸一次是不是?!】
浩炳脸上的笑容随着女警员的话慢慢面无表情,随后他勾起一抹冷笑,【丢脸?当年的事情有谁不知道,再丢一次脸又如何,你们这些人难道就能逃过议论吗?我还可以和媒体爆料说,陈丽敏在那件事情后对着曾经拼死相救她的警员冷眼相对,翻脸不认人不止,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
陈丽敏指的就是眼前这位女警员。
气得脸都张红,陈丽敏一句话都反驳不出,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浩炳。
然后浩炳侧身让路,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在陈丽敏经过自己面前的时,浩炳冷冷地低声开口,【回去告诉那个日本女人,别再过来洛神,否则就算源署肯原谅,我也不会放过她。】
头也不回把浩炳话当成耳边风的陈丽敏大步走出了户籍部门的门口,而后方跟着的男性警员则回头一脸震惊地看了眼浩炳,然后慌慌张张地跟上了陈丽敏的脚步。
直到看着两名警员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里,浩炳才冷着脸收回了视线,刚转身就看见了源署的面孔,一瞬间忘了自己平日伪装的笑容。
【怎么?他们找你麻烦?】源署好奇地看了两眼浩炳的身后,随后笑着开口说,【哦不,肯定是你找他们麻烦,崔浩炳你这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我说阿炳啊,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一直找人家麻烦啊,这么多时间不去处理文件还跑来找奈河的人闹了。】
【你管我啊!我崔浩炳做事自有自己的原则。】忍不住对好友翻了白眼,浩炳恢复笑容从源署身边走过时,在源署看不见的情况下冷着面孔毫无情绪地丢下一句话,【任何触碰我底线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源署震惊地回过了头,只见浩炳一副嬉皮笑脸地朝他挥手,一点也没把刚才的那句话当成一回事。
叹了口气,源署走进户籍部门,开始自己的工作。
然后一个星期过去……
伸了个懒腰,景贤打量着与洛神不同的警局办公室,不爽地皱眉看向源署,【署哥,凭什么我们洛神要来帮奈河的人办事啊?】
正在翻阅着文件的源署抬起了头,刚要开口回话就被浩炳给打断。
毫不在乎被打断话的人的感受,浩炳戏谑地笑说,【当然是上头的指示啊!你老人痴呆到忘了我们的莫上司可是专门处理人口贩卖和毒品走私案的吗?失踪案这种事,当然是要归纳于人口贩卖的可能性啊!所以说,平时就叫你不要一整天都想着墨子,看看现在你都快要退化成猴子了。】
【干你个崔浩炳!人家和署哥说话干你屁事啊!还猴子呢!你就是山里的野人!猩猩!】景贤不甘示弱地反驳了回去,可浩炳比他更强,很直接地双手放在下巴,一脸卖萌的表情对着源署开口,【哎呀署哥,人家怕怕!】那副模样足够让整个奈河的警员呕上一整个洛神大道。
早已习以为常的倩缘和源署非常淡定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丝毫不想理会一直在胡闹的两个同伙。
【再这样待下去我快受不了了!】景贤鬼吼着站起身,惹得路过他们部门的警员都忍不住侧目。
听到景贤的话,倩缘都忍不住开口吐槽,【我们只是刚来第一天而已,而且还不到两个小时呢。】
景贤还没开口回应倩缘的吐槽,奈河警局的一大美女,岛秋舞连着他们的上司,莫怀一同走了进来,景贤没有往常那样看见美女就会有的夸张动作,他讨厌岛秋舞。
应该是说,整个小队都讨厌岛秋舞。
倒是源署非常给面子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莫上司好,舞小姐好。】
莫怀点了点头表示回应,旁边的岛秋舞就非常不给脸地冷着面孔扫视了一眼莫怀的小队,用着鼻子发出不屑的声音。
【真不知道总部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年发生的失踪超过几百宗,难不成每一宗的失踪案都要交由你来处理,真是不可理喻。】岛秋舞冷眼看向旁人,语气带着嘲讽,【只不过是破了一件人口贩卖,全部人就以为你有多厉害在于寻找失踪者……呵呵,可别得意了,现在你只不过是协助我而已,别以为就是你在负责指导整个警局。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你小队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向我报告才能行动,知不知道?】
【我尽量。】莫怀冷声回应,看着岛秋舞高傲地哼了声就转身离开,她也看向了自己的小队成员。
景贤的脸在岛秋舞离开后做了个鬼脸,然后欲哭无泪地看着莫怀开口,【真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向她报告吗?我还打算出去买个串烧来吃……】
然后源署毫不犹豫地给了景贤一个拳头。
看着自己的小队成员再次打闹了起来,莫怀冷冷地开口,【不一定每一件事都要报告给她,我们并不是她的手下,是协助者,洛神的警员,明不明白?】
众人愣了下,然后笑着回应,【好!】
【那为什么你还要答应那个臭女人啊?】景贤不解地问,若莫怀刚才反驳岛秋舞的话,那个岛秋舞就不会用那样高傲有鄙视的眼神对待他们小队。
【这里始终是奈河,况且我说的是我尽量,而不是一定,要是忘了报告还是怎么样,她也拿我没撒。】莫怀说着,走向了另一边的办公桌,就在源署他们办公区的另一边而已。
这个办公区部门是奈河临时空出来给他们使用的,而他们在查清若不是与人口贩卖有关后就会把案件交还给奈河的人,直接回洛神。
【真希望能马上回洛神去,奈河的空气真是让人不爽。】景贤一边喃喃着,一边翻阅着文件,【我的子墨,好子墨,这么多天不见,真是令人坐立难安。】
【你是不说话就会死是吗?】倩缘皱着眉头瞪了景贤一眼。
看了眼景贤和倩缘在吵架,莫怀站起身,冷冷地看向他们的方向,倩缘和景贤立即噤了声,心虚地低下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工作。
在心里叹了口气,莫怀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们谁要和我去找庄锦爱谈话?】
所有人一致看向了源署,而源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站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点了点头,莫怀将有关案件的文件全都放进了公事包,拿起了公事包就和源署并肩离开。
看着源署和莫怀一起离开的背影,倩缘两眼发光一脸花痴地开口,【你们看看,莫上司和署哥的背影多么般配!】
【哼!配什么配!署哥一点都和莫上司不配,两人相差可远了。】景贤一脸厌恶地开口,然后又开始和倩缘吵了起来。
而始终一言不发的浩炳看着景贤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你把整份档案都看过一遍了吗?】将车子驾驶出警局,源署忍不住好奇起来,毕竟他们接下这案子才短短几个小时,从洛神赶来奈河都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加上托某白痴的福,他们还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出发去奈河。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莫怀看了眼源署,将视线放回膝上的资料,【我只是看了失踪者的资料,还有相关者的资料。】
【那你为何不先把口供看了还找人?呃……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再一次去找相关者谈话吧。】源署多多少少还是能明白莫怀要做的事情,可他们的时间不多,再找一次相关者获取讯息这种事,奈河的警员提供的口供上应该就足够了吧。
【失踪不是小事,生死未卜,每一刻家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的,所以我们要在短时间内确定失踪者的生死,好让那些家属有个明确的方向。】莫怀淡淡地开口,【比起茫茫然然地寻找线索,去询问相关者是最快的获取讯息方式,更何况或许我们会发现口供上的遗漏。】
源署点了点头,心里不禁钦佩起旁边这个年纪明明就比他还小却睿智的莫怀。
然后源署不禁再一次怀疑起来莫怀的身份。
源署一边思考一边驾驶,气氛静默了半晌,莫怀突然开口,打破了不算漫长的沉默。
【而且我总觉得,这次的失踪者和颜妮的死有关联……】
锦爱是在刚起床不下十分钟,正在刷牙洗脸的时候接听电话。
一手握着沾满泡沫的牙刷,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满嘴泡沫的锦爱朝着镜子里蓬头后面的自己翻了翻白眼,然后对着自己的手机大喊,【快了快了!给我多两分钟!】
随意地洗了把脸将满嘴的泡沫给清理干净,锦爱用着生平中最快的速度换下了睡衣,绑起了头发化了点淡妆,将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的客厅给稍微清理了下,能塞进看不见的地方都给塞了,就做了个深呼吸,打开了家门。
源署和莫怀两人好奇地打量了两眼着不算大的家,带着温馨的感觉,眼前的女性也是一副面容清秀,看起来就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两位警官,请坐请坐。】笑着招呼来者,锦爱边移动边瞄到了沙发下未被完全踢进去的小裤裤,有些心虚不动声色地走到沙发边将小裤裤踢了进去,锦爱这才松了口气看向了坐在长形沙发上的两位警官,自己就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里。
莫怀瞄了眼另一侧的沙发底下一眼,眼神这才飘到了锦爱面上,冷淡地开口,【我们是从洛神来的警员,目前和奈河的警员一起调查着郁彩丝的案件。】
【嗯嗯!两位警官怎么称呼?】锦爱有些紧张地点头,这几天她都被叫到警局去提供讯息,可还是第一次有警员到她家来。
真是紧张死呢,尤其是还是这乱七八糟的家里边……这样想着,锦爱都觉得羞愧地想要把自己拿去撞墙一百次都不够。
【我叫莫警官,他是林警官。】莫怀淡淡地说着,【据我所知,你和郁彩丝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当好朋友直到现在,两人在高中时期就一起从洛神转到了奈河,然后再上同一所大学,是不是?】看着锦爱乖乖地点头,莫怀继续开口,【郁彩丝失踪的当天晚上,是你把她约出去的是不是?】
锦爱点点头,【嗯,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凌晨12点钟,一般来说每次彩丝都会比我早去,她是……】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锦爱索性抿嘴不说话,她真是说不出那种羞愧的话语。
【**妹是不是?】替锦爱把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莫怀翻了翻拿出来的整份资料,上边写着郁彩丝好几次被叫去警局的前科案件,【那天晚上在酒吧她和一个男人好上,两人相识不久那男人就带她出酒吧,之后就不了了之。郁彩丝一直都是这样挑选货色的吗?】
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下,锦爱整个脸瞬间煞白,缓缓地开口,【我不知道……我从来不问她这种事情。】
【你身为郁彩丝的好友,如此富裕的你为什么不帮助她?以你的家世,足以让她不至于过着堕落的生活。】莫怀冷冷地说着,视线却是在膝上第一张的资料上,有着清秀漂亮面孔的女孩笑得满脸单纯,完全无法想象这女孩的生活会是个**妹。
锦爱的双拳握紧,身子小幅度地颤抖着,【你不懂……我也想帮她啊!可她说过如果我借钱给她,我俩就不是姐妹了……她不希望我看不起她,她说她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莫怀沉默了半晌,看向了源署,示意源署发问。
源署有些伤脑筋地摸了摸脑袋,坐直身子看着锦爱开口,【郁彩丝有没有动过毒品?】
【绝对没有!】锦爱摇头,【她向我保证过,不管再怎么堕落,也坚决不会碰任何毒品。】
【不是所有承诺都是绝对的。】莫怀冷冷地说。
锦爱瞪着莫怀,觉得这警官好不可理喻,翻了翻白眼,一改先前的友好,冷冷地开口,【如果没有问题了,就请离开。】
和源署对视了眼,莫怀站起身,拿起公事包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没锁上,不送。】锦爱看着两位警官的背影,心里非常不服气。
伸手握住了门把,像是想起了什么,莫怀回过头,冷冷地问,【你认识颜妮吗?】
锦爱的身子震了下,僵硬地看着莫怀,似乎不能理解莫怀的问句。
然后莫怀和源署重新坐回沙发上。
【我想,我们还有些问题需要理解。】
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两罐还冰冷的菊花茶放在茶几上,锦爱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挂掉了拨来的通话,索性地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锦爱有些泄气地喝了口手上同样从冰箱里拿出的汽水,才缓缓地开口,【为什么会提起颜妮?】
【她死了,你不知道吗?】源署打量了两眼眼前的女性,才低下头继续看先前奈河警员给予的口供。
听见源署的话,锦爱不由得愣了愣,手上的汽水罐被捏得扭曲,汽水从罐子里溢出,锦爱愤怒的双眸瞪着源署,【这玩笑可不好笑!】
【是事实。】源署在心里轻轻地叹气,他想起了唐雅,【一个星期以前的事了,你没看新闻吗?】
【我不看新闻。】将汽水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锦爱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地板,【怎么死的?】
【一场火灾,意外事故。】莫怀冷冷地说。
锦爱不说话,就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在哭,只是胸口有些闷。
许久后,锦爱才抬起头,露出了一抹惨笑,【所以呢?这和彩丝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源署看了眼莫怀,然后直视眼前的女性,【能否说说颜妮、郁彩丝和你还有唐雅四人之间的关系?】
闭上了双眼,锦爱细细地想着过往的回应,慢慢地说起自己年少的故事。
颜妮、唐雅、郁彩丝还有我,我们四人打从小学时就玩成一块儿。
小孩子天真无邪,可我们却是因为暴力而聚集起来的坏孩子。
事情是从唐雅开始。
犹如记得那一天阳光明媚,所有好孩子都在乖乖听课的时,唐雅就一身伤地从课室外回来,身上的校服有些破烂,手里拿着自己的书包,老师都以为她今天缺席了。
和蔼的老师招呼着唐雅进课室,关心地问唐雅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可唐雅一句话也没说,稚气的面孔上满是倔强。
见唐雅不说,老师也没勉强,只是友好地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个创可贴,笑笑得贴在了唐雅额边的伤疤上,摸着唐雅的头说,【唐雅乖乖。】
唐雅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班上后边最角落的地方。
然后是数学课,可因为老师的缺席加上没有老师来代班,所以班上几乎乱得像个动物园。
不知是哪个同学带头先起,只见一小群男生围着唐雅,拉扯着唐雅的头发说着一些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粗俗话语,唐雅只是拍开那人的手,没有出声反驳。
【你爸是流氓!你也是流氓,你全家都是流氓!】带头的男生笑着开口,还不停地招来更多的同学围观,大喊着,【你们知道吗?唐雅的爸爸是个流氓!我妈妈告诉我他们一家都是垃圾!垃圾!】
随着许多的嘲笑声四起,终于忍受不住嘲讽的唐雅站起身,狠狠地往男生的脸上揍了下去。这样一揍,男生断了颗门牙,惊恐地看着一堆鲜血从嘴里流出,指着唐雅大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我的妈妈把你赶出学校!你这个流氓!】说完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由于年龄还小,见到这么多血流出的同学们尖叫的尖叫的,哭的哭的,唯独唐雅一人冷静地越过了一堆喧闹的人们,独自走出了课室。
就从那一刻起,从不交际的四人就成为了好友。
【你好,我叫颜妮,交个朋友好不好?】
坐在辅导室外的椅子上,等待着家人来接自己的唐雅从未想过会有人来,不经意露出了茫然的眼神看向了眼前的三个女孩,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额边上的创可贴早已在刚才那男生妈妈的一巴掌扇下来时扯得落下,露出了丑陋的伤疤。
【我叫庄锦爱,这是郁彩丝。】绑着双马尾的我笑嘻嘻地说着,从身后拉出了一个看似非常胆怯的女孩,对方早已害怕得低下了头,似乎恨不得学鸵鸟把头埋进地里。
唐雅冷冷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
就在唐雅以为这三个女孩就要放弃的时候,看似胆怯的女孩突然走上前一步,颤抖着手从小小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小小的手在她额上摸了摸两下,然后慢慢地把创可贴贴了上去,笑着对唐雅说,【不痛不痛,痛痛很快就会飞走了!】
然后那瞬间,唐雅的眼泪流了下来,佯装强硬的面具底下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唐雅就在那三人面前哭成了一团。
唐雅并没有被退学,我用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技哀求着父母帮帮唐雅,而我父母也不知道如何的神通宽大,第二天就听说唐雅的处分已经被收回,只给予了一个警告。
反而是那个被揍得断了颗门牙的男生转校了,听说是他妈妈得知唐雅的处分被转成小小的警告,就气得带着儿子转校了。
我高兴得迫不及待想要飞去学校找唐雅,可唐雅没来,缺席了。
颜妮、郁彩丝还有我决定在放学后去探望唐雅。
从班导那里得知了唐雅家的地址,看着年轻和蔼的班导摸摸我们的头说我们非常有同学爱,我就带着两个好友坐上了我的车子。
把地址交给了负责接送我上下学的司机,我和朋友们愉快地聊天起来。
只是我们没想过会在破烂肮脏的小巷里见到唐雅。
比起昨天的伤痕,唐雅的身上伤痕增加了不少,郁彩丝替唐雅贴上的创可贴已经不在,而底下的伤痕似乎比昨天更严重,还能看见血丝在流动。
宽大褪色的衣服套在唐雅身上,只穿着破烂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拖鞋,唐雅瘦小的身影在一堆恶臭的垃圾堆边拾荒。
见到我们三人来,唐雅似乎并不震惊,只是淡淡地开口,【看到我了,你们满意了吧?可以回去了吧?这里并不适合你们。】
颜妮第一个不嫌唐雅脏就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唐雅,而我和郁彩丝也不甘示弱地同样抱住了那瘦小得令人心疼的身躯。
唐雅的双眼瞪得老大,似乎没想过这种情形,眼泪再次不争气地落下。
【唐雅还真是个爱哭鬼。】颜妮的声音在我耳边传开,我和郁彩丝低低地偷笑。
然后我发现,唐雅的身躯抖得非常厉害。
之后的每天放学,我们都拉着要去拾荒的唐雅一次次跑去玩,丝毫没注意到唐雅眼里的担忧。
后来我们才知道,若不去拾荒换取一些零钱,唐雅就会被父亲打,还会饿肚子。
我给唐雅钱,唐雅不收,所以我只好买东西给她吃,买衣服给她穿。
可小小的我们怎么知道,唐雅会被父亲打得进医院。
我们想报警告诉警察叔叔,可唐雅阻止了我们,额头包扎着纱布的她淡漠地说,【我还有个妈。】
那天,我们四人抱在一起缩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了相拥着哭泣,年仅11岁的我们懂得了大人们世界的黑暗。
【后来到了高中,我们四人就各奔东西。我和彩丝来到了奈河,颜妮和唐雅依旧留在洛神。】锦爱望着茶几,眼里满是思念,【其实说了那么多,都是在说唐雅,谁叫她是我们一开始聚集起来的源头。】轻笑了起来,锦爱笑着说,【彩丝的家境虽然不富裕,但也没唐雅那么糟糕。彩丝的父母都是乡下来的,不识字只会做些杂工,加上还有个病老的奶奶需要照顾。彩丝的父亲是做建筑工的,8年前升级做了总管,被调来奈河工作,所以彩丝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奈河的消费比洛神来得贵了些,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彩丝退了学,去打工。她一直都没告诉家里人自己早已经退学,每天一早都坚持着假装去上学,实际上是去打工了。直到退学一年过去了,这才被彩丝的妈妈发现。彩丝的妈妈哭骂着彩丝,哀求着彩丝回去学校上学,可彩丝已经不想上学了。她母亲不希望彩丝变得和他们一样不识字只会替人打工,可彩丝也很固执。】说到这里,锦爱都不禁心酸了起来,【一个不读书的高中生能赚到什么钱,彩丝虽然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打工,可命运不饶人。6年前,彩丝奶奶重病急需一笔钱来进行手术,她爸妈说要倾家荡产来救奶奶,可彩丝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就这样破碎,她去借大耳聋的钱,之后……就靠着卖身来还债。】说着说着,锦爱的泪水已经哗啦哗啦地流下。
当时的彩丝只有19岁,一个青春尚在的美好年纪里,却过着黑暗的生活。
彩丝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任何关于家里的事,甚至是自己的事。
要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我估计彩丝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
【锦爱,我没办法。】脸上抹着浓妆,着穿得极度暴露的彩丝嘴里咬着香烟,烟雾在我和她之间弥漫,模糊了我们视线,也同时模糊了我们的内心。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彩丝,可彩丝像是害怕一样地避开了我的手,低声说,【锦爱,我脏。】
我最最最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告诉我她害怕我触碰,仅仅是因为她脏……
我气得说不出话,心里悔恨着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为什么不找我借钱?】要是当初我知道,我庄锦爱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都非要逼出自己的父亲借一把钱给我的好友救人,而不是搞到现在这样。
彩丝的视线转到了我的方向,只见她露出了一抹凄美的笑,说着,【锦爱,你若借钱给我,我们就不是朋友,再也不是姐妹了。】
当时的我简直想给彩丝一巴掌……不,是给自己一巴掌。
【我们的感情,一直都是纯粹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夹杂了无谓的东西,我爱你你知道的。】彩丝说着,就像一般女生互相开玩笑的那样,只不过为何我们之间的那句「我爱你」这么凄凉。
而我懦弱到只肯卑微地守护着彩丝的那句「我爱你」,任由我的好友折断了自己天使的翅膀,堕入了黑暗中。
而小时候郁彩丝纯真无邪的笑容,也永远只能是回忆。
气氛沉默着,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锦爱微弱的哭泣声。
【如果……】锦爱哽咽着开口,【如果当初我能够勇敢点强硬地把钱借给她……】或许现在的彩丝早已经像个一般的女孩朝着自己的梦想奔驰,而不是继续待在那黑暗里。
莫怀看向源属,源属一副「女人的事我不懂」,所以只好由莫怀先开口。
【那现在的你,肯勇敢了吗?】莫怀淡淡地开口,没有先前那般冷漠。
【嗯!】锦爱用力地点头,吸了吸鼻子大声说,【如果这次彩丝平安无事回来,不管是硬上还是威胁都好,我都会把钱塞进她的嘴里,绝不容她拒绝!】
莫怀赞赏地点了点头,倒是源署心里倒抽一口冷气,他突然觉得女人好可怕。
然后莫怀站起身准备告辞。
锦爱红着鼻子看了眼茶几上未被移动过的菊花茶,抬头看向莫怀,慎重地开口,【请你务必要把彩丝找回来。】
【一定。】点点头,莫怀看着源署已经走到门口,淡淡地对锦爱说,【你们的友谊很美好。】
锦爱怔了怔,看着莫怀的背影已经走到门口,提高声量说,【谢谢你莫警官!】
源署偷笑着打开门让莫怀走出去,可锦爱的声音再度从背后传来,【也谢谢你林警官!】
莫怀和源署抬手朝锦爱挥了挥,然后关上了门。
并肩和莫怀走着,源署笑着开口,【莫警官,你有注意到庄锦爱家的沙发底下吗?】
【小裤裤是吗?忘了提醒她,是个女生就要保持卫生整洁。】莫怀一想起前不久锦爱掩饰的动作,没想到已被她和源署收入眼底。
源署一边挠着后脑,一边笑着说,【没想到莫警官你已经注意到了。】
莫怀并没有回应源署那句话,反倒是说,【叫我莫怀就好。】
脚步停顿下来,源署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而莫怀只是偷笑着一直往前走,浅浅的笑挂在嘴边,很可惜后方的源署看不见。
远看莫怀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转弯处,源署这才反应过来,大喊着,【等我!莫怀!莫警官!等等我!】
听着后方传来呼唤,莫怀生平中第一次感觉到快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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